加拿大纽芬兰渔场曾是世界四大渔场之一,历史上其产量异常丰富,甚至“供养了欧洲”。然而,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鱼群消失,延续了500年的纽芬兰捕鱼业彻底破产。是什么样的灾难降临在这座世界超级渔场的身上?
撰文/秦昭
驱车飞驰在海岸公路上,数小时也碰不到几辆车。夕阳在落入大海之前洒射出灿烂无比的光辉,将浩瀚的大洋和莽莽的山林全部沐浴在火红的晚霞之中,壮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便是纽芬兰岛了。
出发前,我曾在地图上研究过它的模样,这座半岛很像是一只伸出食指的拳头,孤零零地突起在圣劳伦斯湾与大西洋交汇的地方。那根细长手指,有些神秘般地指向了北方冰冷的拉布拉多海。
当我真正踏上这片海夭之地,它神秘的气质再次打动了我。一边车窗外,大地正在向极地冻原地貌过渡。山林越来越稀疏矮小,裸露出荒凉的乱石和星罗棋布的水洼。几头驯鹿在路边静静啃舐着苔藓,晚霞在它们雄壮的鹿角上闪闪发光。另一边,一望无际的圣劳伦斯湾仿佛是一块硕大无朋的玫瑰色镜面,一座冰山静静地漂浮在那镜面上,通体碧透。
海上没有航船,陆上也罕见人烟,我们仿佛闯入了一个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可我知道,就在这宁静得如同幻境的水面下,曾涌动着密密麻麻的鳕鱼群,海面上也曾拥挤着数不清的捕鱼船,它们成就了纽芬兰渔场五百年的辉煌。可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这座世界级渔场却如同滑落夭际的流星,一切都随风而逝。
意外发现的一座大西洋宝库
这个充满故事的地方位于加拿大国土最东部,海岸线曲折,大部分土地人迹罕至。这里的海上经常大雾弥漫,曾造成震惊世界的泰坦尼克号海难。
上帝是眷恋这里的——半岛周围是舒展的大陆架,水深不到百米。从北极圈南下的冷洋流沿海岸进入圣劳伦斯湾,在纽芬兰岛附近与墨西哥湾暖洋流相遇,冷暖洋流之间的温差使表层和深层的海水发生交换,海底的养分被翻上来,浮游生物非常丰富,从这里人海的圣劳伦斯河也从陆地带来更多的养料,吸引了大量海洋生物来这片海域捕食、产卵和繁殖。
1497年,意大利航海探险家约翰·卡博特横跨大西洋,当他经过纽芬兰岛附近海域时,卡博特惊奇地看到了海水里密集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鳕鱼群。他在日志中写道:“只要把石头放在篮子里,把它沉到水里,篮子里马上就装满了鳕鱼。”另一位船员则形容道:“鱼群是那样的稠密,我们简直就是踩在鱼群的背上走上岸的。”
卡博特的发现很快就吸引来了西班牙、葡萄牙、法国和英国的捕鱼船。在16世纪,天主教统治的欧洲每年有166天禁食家畜肉类。因此鱼类成了欧洲廉价蛋白质的主要来源。17世纪,英国成为纽芬兰渔场的主角,靠将大量的鳕鱼干卖到欧洲各国而发了大财。
为了捕鱼的方便,许多来自爱尔兰的渔民在纽芬兰海岸落了脚。他们驾着小船在浅海打鱼,然后把鳕鱼腌晒成咸鱼干,卖给来收货的欧洲商人。在数百年的时间里,纽芬兰渔民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散布于绵长的海岸地带。纽芬兰岛的沿岸都是岩石,渔民们就从远方内陆运来土壤,撒在岩石的坑洼里,种一点土豆和蔬菜。生活是艰苦和辛劳的,但大海中充裕的鳕鱼资源却成为了他们坚实的依靠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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