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我想有些改变
起码走路的姿势不要那么紧张急切
走路的心态不要那么焦躁恍惚
走的路线不固定
走的距离每次不下两公里
我想像刚刚离巢的小鸟在空中画下一道抛物线
一会儿窜上天一会儿落下地
哪怕撞塌了彩虹或掉落地面成猫狗的玩物
这个春天我想有些改变
起码要到乡村农家去串串门甚至住上几天
看看桃花水是如何漫上堤岸
看看草色青青的田野是如何被犁铧一道一道掀翻
看看春雨中的炊烟是如何爬上屋顶
我想像一瓣桃花随日渐高涨的溪水漂向远方
用迷蒙的春雨丈量乡村缓慢的早晚
丈量我的复杂与烦闷
这个春天我想有些改变
起码得掐断三次电话关闭三天手机脱离五天电脑
找上六七个儿时的伙伴大醉一次
最好叫上那个爱哭鼻子爱学蟋蟀叫唤的矮个子男孩
还要叫上小学时比我大七八岁名字叫桃花的老姑娘
我将完全忘记那个捷克老头的灵与肉?摇轻与重
忘记股市的走向房价的起落和没完没了的会议
甚至忘记我的身份我的年龄和季节
这个春天我想有些改变
(其实我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有时候甚至改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虽然春雷响过百遍 春雨下了百场
桃花如大雪一般飘落 但
我不气馁不退缩不后悔
我要用我的改变迎接所有的蛙鸣和蝉噪
迎接不远处静静地等待我老去的皱纹和那根桃木拐杖
坐在一树桃花下
连续十几天的寒雨
让这片老态龙钟的桃树长出了唐诗的风韵
周围的空气充盈着三月黏稠的清新
一树的花蕾就是一树的鸟巢
而鸟的叫声却在远方
三月一次又一次施展色彩的魔法
我的目光失去了准心 随意找一棵坐下
不再理会那一声长一声短的鸟叫
我只想长久地坐着 坐进桃树的年轮
坐出一枚桃子的味道
坐在一树桃花下 我
作为这片桃林中唯一的一个人
风不可能把我吹落 雨不可能把我打落
最终?摇我会像这一树桃花以及它结出的桃子
从容地走向大地的深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