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随便问一句,“傅红”是笔名吗?
傅:“文革”以前,我一直叫傅俊长,到了“文革”,我们这些出身不好的狗崽子,集体改了名。
邢:先从家庭说起吧。
傅:父亲祖籍河北,后来闯关东,在东北发迹,创建了一个土建公司。1946年我出生在抚顺市。我出国前,老爸才对我说,当年田中角荣是他公司中的一个工程师,和我父亲还结为把兄弟。父亲的公司叫三民土建公司,有3000多人,父亲是经理。从记事起,到1949年之前,我们家的家境很不错。印象中是小洋楼、有电话、厨子……那个地方毕竟是小地方,考虑到1949年以后,国家会有很大的不同,父亲决定带我们到北京上学。就这样,1951年我们全家来到北京。我当时上的是西城的启智小学,这是个私立小学,只有四年级。交了一袋白面就进去了,我当时五岁。那时,我对画画就感兴趣了。
懵懵懂懂地记得斯大林去世,让我们降半旗,带黑纱。不久启智小学就关闭了。而后,我转到公立的护国寺小学上了五年级。我们家曾住在北京的银锭桥,最后迁到柳荫街。父亲到北京后,他手下有一个电器公司,就在后门桥。后来“合义斋饭馆”占用了我们的住房,就给我们家在柳荫街小新开胡同盖了一个小院。小时候我就在这一带长大,一直住到中央电视台给了我宿舍,才搬出去。这一带的小胡同是政府重点保护的地方,不少中央领导人住在这一带。
我母亲是家庭妇女,带大了我们兄弟姐妹八个。1956年搞公私合营,全交公了,就靠我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
邢:你父亲拿定息吗?
傅:可以拿,但他从来没有拿过。在这一点上,他心里比较清楚。
邢:交公以后,他还在厂里工作吗?
傅:把他并到了第五建筑公司,搞电器,当工长,拿国家固定工资。
我一直爱画画,少年之家、中学美术组……1962年,我就考入北京工艺美术学校。我们是1966年毕业,搞完毕业创作,就把我们送到山西一个野战部队军训。
邢:你这种介绍太快,你的经历还得细一点,节奏慢一点。
艺术启蒙
傅:好,再回过头来说。我从小喜欢画画,碰到邻居一个开水果店的老头,他送给我一支斗笔,这支笔大概有一百多年了。他爷爷送给他的,我在七八岁时他送给了我,我保存到现在。
邢:是那种大毛笔吗?
傅:大斗笔。我从小好练书法,水墨画,一直是国油并蓄。
邢:你个人拜过师吗?
傅:就是那个老头。他是画西洋画的,属于俄罗斯画派,教过我素描。我那时看他,觉得他很老,其实他只有40岁左右吧。他经常鼓励我,送我列宾、苏里柯夫等人的画册。他对我走上学油画、西洋画之路影响很大,应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