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刀/文
text by wendao
穆 伙/责任编辑
editor by muhuo
姚 远/绘画
photocome by yaoyuan
德国所有大学的图书馆都是免费对公众开放的,只要办理一张借书证就可以随意进出。作为访问学者,刚到柏林不久,我便办理了一张柏林科技大学的借书证———这儿离我寄居的住所只有一刻钟左右的车程。
一个周六下午,我来到这所大学的图书馆,翻阅一些最新的杂志。临走前读到一篇非常喜欢的文章,于是想复制下来带回去放入我的收藏夹(报刊具有时效性,为了保证大家都有机会看到,只能在图书馆内阅读,不能被借出去,但可以免费复印)。来到复印机前,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年轻女孩,看上去像是这儿的大学生。只见她走上前去,将书小心翼翼地放在盖板下,然后抽出复印机的放纸柜,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叠A4纸整整齐齐地放了进去。我十分纳闷,办理借书证时我特别注意到其中一条,图书馆已经为读者备好了A4、A3等不同规格的复印纸,而且全都是免费使用,为何她还要自己携带呢?
当她复印好后,我走上前,“呃,请问复印机里没有纸了吗?”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答道:“有啊,这儿不是随时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添纸吗?”我就更奇怪了,“可———你为什么不用图书馆的纸呢?”女孩看着我的面孔,大概明白了我是新来的,于是将手中刚刚复印好的一叠纸的背面翻给我看,“喏,这面是我以前复印的资料,已经用过了,但它的背面还是一片空白,还可以继续用来复印。”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孩拿用过的纸的空白背面复印新的资料,可我以前在国内时从来没想到要这样做,何况这儿备有现成的、免费的纸张。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来说,使用这些用过的纸张复印既不影响我阅读又不影响我保存,与使用新纸复印是一样的;既然是一样的,何不为图书馆省下等量的纸张,让它们为更多的人提供‘服务’呢?”说完,女孩礼貌性地点点头,离开了。我怔在那儿,既对这位女孩感到敬佩,又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汗颜。
之后,我在柏林多所大学的图书馆里都见到一些人采用那位女孩的做法。再后来,我发现,不仅是图书馆,其实整个德国社会中都散发着这份“良苦用心”。
圣诞节到来,我送给德国朋友米尔弗斯一幅中国字画,他送给我一条围巾。我很高兴,当面拆开包装,却很诧异地发现围巾上打折的价签没有撕掉。我以为这是米尔弗斯的一时疏忽,要是我自己买了什么打折的东西送给别人,一定会注意,不能让别人看见价签认为是廉价品。再一看,围巾里居然还裹着收银时的发票。临走时,米尔弗斯跟我道别,说了一句“别弄丢了商场发票,这是在汉斯商场买的。”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会把发票给我呢?我当即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坦率地回答道:“如果你不喜欢这条围巾,或者暂时不需要,你可以拿到商场去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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