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挂在废弃的墙壁上,那是一挂犁
在安享晚年。它沐浴到晨曦的光
就仿佛埋头肥沃的土地
我能听到它霍霍地翻阅着书页和希望
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我一回头
就能看见身后的泥土波浪翻涌
爷爷扶犁扬鞭,迎着夕阳
吆喝的歌声湿透了土壤
我们的步调一致,前前后后
我看到犁露着脊背,闪着锐利的光
犁至今还在滑行,我看见它
就在一面墙壁上,一副弯曲的骨架
缓慢滑进夜幕,它的灵魂开始变色
我不能评判一挂犁的一生与离开
它一直静静守着弯曲,耕耘者虚无
那是一根不存在的骨头,我无法承认
爷爷不能理解,牛不能见到
那只是一件远去岁月的浮雕
一旦触摸它,任何人都会扑空
它就会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下雨天的麻雀
下雨天
路边的麻雀都不见了
这让我一时
弄不清所以然
高压线上有一些黑坨子
一二三四五六
莫名其妙,我在数它们
一直数到渺茫
首先看不见了高压线
黑坨子变成了黑点
这时候我以为它们不是淋湿的麻雀
而是一坨坨
团在一起的脏抹布
系在高压线上
去法海禅寺路边小憩
我们的大巴
一直被山路甩到法海禅寺
仿佛玩具车
被一只虚无的手
置于崇山峻岭之中
车外。坡上的芝麻开出节节白花
茅草、白狼草
多是我不认识的植被
长在丘陵上、土堆上
尤其是在坟墓上
是那些碑和碑文暗示
我们这群木偶
只能来这绵延的山岭
溜达溜达
它们才是这里的生命
这里的永恒
......